寒山

【簇邪】长安轶事·相思曲

草长莺飞的好时节，城郊踏青行人三三两两。

“你说说，刘大人的千金能去哪了？”黎簇衔着根草叶左顾右盼。

“好端端地在闺房里失踪，不是贼人就是妖异。”吴邪道。

“昨天你是没看见，刘大人牵着我的手老泪纵横，坚持要我帮忙。”黎簇说，“报了官都无济于事，我又不是神仙，上哪去找人。”

“听说刘大人的千金已有婚约，出了这样的事，怕是只能毁约了。”吴邪说。

“前面好热闹，早听说城郊有一座月老庙，去看看。”黎簇说。

吴邪瞥了他一眼，戏谑道：“怎么，你也想着来一段姻缘了？”

黎簇横眉竖目：“我想着你！”

吴邪笑了笑，立即讨饶：“我随口一说，你这模样跟要撕了我一样。”

“不许瞎说这个。”黎簇说，“举头三尺有神明，你的胡话要是被当真，我是平白多了朵桃花，你就只有哭去了。”

“这话你没说错，前面的庙里真有神仙。”吴邪说。

“当真？”黎簇好奇道。

“庙后有颗槐树，也不知是谁无心栽下，经年后枝繁叶茂，被人当做这座庙的灵物供起来，这样一来就点化成精，有了灵智，”吴邪悠悠道，“凡两情相悦的良善之人都可以得到庇佑。”

“既然这样你我也去拜一拜，讨个好彩头。”黎簇道。

“你手上人命不少，且和刑律打交道，身上带煞，我从前做的也多是斩妖伏魔的事，杀孽极重，若是真去拜过，说不定会把树给震塌，”吴邪笑了，像只做坏事得逞的猫儿，“这不是毁了其他人的姻缘吗？”

黎簇挑眉不语，倒是停下了向前的脚步。

“只是去前院求个签倒也无妨，不过许愿就免了。”吴邪道。

“可以。”黎簇颔首。

两人行至庙前，发现前来许愿求签的人络绎不绝，后院的槐树长得极高，枝干四散开织成荫蔽，树枝上挂满了红绸。

“这槐树身边真热闹。”黎簇说，“红绸子跟嫁衣似的。”

吴邪和他走进庙里，趁着前面叩拜的女子起身，黎簇一撩衣袍跪下了。他生得本就好看，来叩拜的又多是女子，看见后不免遮掩着小声议论，先前在他前头求了姻缘的女子回身看清他的模样后也忍不住红了脸。黎簇不管这个，跪下就拜，看都不看旁人。

吴邪瞥了眼前头的女子，索性慢悠悠也跪了下来。

黎簇扭头，看他也煞有介事地跪着，忍不住问：“你跪什么？”

“你拜偏不让我拜，怕我当你姻缘不成？”吴邪道。

黎簇心下了然，冲他粲然一笑：“不是，我高兴得很。”

他也是年少轻狂的年纪，不敬鬼神，如今急切地要来拜神，可以说是头一回。

两人拜了三拜，吴邪虽然不在意，此时却也十足认真。

拜完后，二人绕到后院，不同于庙中的热闹，后院稍显冷清，只有两三个女子聚在一起说话，见他们走进来也都出去了，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。

“刚才像不像拜堂？”黎簇问。

“不像，拜堂都是把情宣之于口的，这里却是把情藏在心里的地方。”吴邪说。

“我不需要藏，情之一字最重要的就是光明磊落。”黎簇道。

说话间，黎簇听见面前的槐树沙沙作响，仿佛是在应和。

吴邪眯眼瞧着，忍不住露出意外的神色。

“怎么了？”黎簇问。

“我大概是找到你说的那个刘小姐了。”吴邪说。

“在哪？”黎簇一惊。

吴邪取出随身携带的短笛，随即吹了一曲。黎簇常听他弹琴吹曲，这首却是头一回听。

黎簇发怔道：“这曲子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你看。”吴邪指着树说。

黎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一个少女正倚靠着树酣睡着。

黎簇见过刘大人的千金，一眼便认出来，赶紧过去检查，少女只是睡着了，面色红润脸带微笑，估计是什么美梦。

“情之一字最重要的就是光明磊落，你既然也同意就不该做出这种事。”吴邪收了笛子，走到树前低声道。

槐树又是一阵沙沙作响。

“你把她拐到这里可不算实现了她的愿望，”吴邪说，“终究是人与妖不同，她的姻缘不是你。”

“你是说这树就是拐走姑娘的贼人？”黎簇打量着槐树。

“听了太多的愿景，难免生有艳羡之意，这个刘小姐可能正是碰巧来后院求了姻缘吧。”吴邪说。

“居然还有这样的事。”黎簇喃喃道。

“脚下踩着凡尘，当然成不了飘飘然的神仙，做出这样的事在情理之中。”吴邪叹道。

“我倒是觉得他可怜，”黎簇说，“到头来仍旧不知情爱滋味，抱着心上人，却连自己的心思都不能说。”

他话音刚落，树就猛地颤起来，一段白绫飘然落下，在红绸中格外显眼。

吴邪闭了闭眼睛：“他在哭。”

“直道相思了无益，未妨惆怅是清狂。”吴邪说，“这首曲子叫《相思曲》。”

黎簇沉默着，突然拾起飘落在地上的白绫，又抽出腰间的刀，利落地划破手掌，血滴在白绫上。他把染了血的白绫挂上树枝上，轻声道：“我替你求个光明磊落。”

 

黎簇背着少女和吴邪走出月老庙，刚才吴邪吹过的笛音悠然响起，和着风声，似在送别。黎簇背上的少女仍在睡梦中，风拂过她的发丝，温柔地像情郎一般。

少女大概永远不会知道，自己的愿景曾在睡梦中成真过，而这段故事，又是怎样的缠绵悱恻不可言说。

END

＊就真的是瞎写_(:з」∠)_雷文作者是我了